文/ 黃驛淵 圖/張作驥電影工作室

拍過「黑暗之光」、「美麗時光」、「蝴蝶」的陰鬱,再拍「爸...你好嗎(父親)」、「當愛來的時候(母親)」的溫情;我很好奇張作驥還能/會怎麼拍下部電影?

這部「暑假作業」,從兒女/孩子視角出發,是張作驥「家庭三部曲」的最終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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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一:人生的死角

可以這麼形容:這是「親情(溫情)的框架,仍包藏著張作驥式的憂鬱」;如昔,張作驥一樣透過鏡頭,帶我們走進就在生活周遭的「死角」(社群的),也是人生的死角(個人的)。

它從最真實的生活出發,但又摻入張式異想-不誇張、不敲鑼打鼓,賦予陰鬱另一種逃脫的「選項」。

從英文片名看-「A Time in Quchi」。「Quchi」是新店的「屈尺」,城市近郊的另一個天堂,山光水色,正是電影陰鬱的「出口」,電影中,更像頓悟人生成長哲理的「聖地」;屈尺,同時卻也是相較先進都市的「邊緣」。

兩條流向不同的河流在「屈尺」交匯,這是地理上的屈尺。「暑假作業」也無時不充滿「對照式」的反思。

大人/小孩、豪華民宅花園/颱風天會漏水的「寒舍」、平板電腦/人造盪鞦韆及樹屋、大路/小路。

一個不愛寫暑假作業的小男主角「大雄」走進屈尺放暑假;屈尺卻帶給大雄城鄉、大人小孩、複雜單純、生離死別的反思,真正完成了人生的「暑假作業」-「學習孤獨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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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二:「自然」工法

再談電影手法。張作驥的電影一點也不灑狗血,或說,反而因此而太灑狗血了。

明明可以流血流淚、淒厲哭喊的生離死別,硬是被導演刻意輕輕帶過,連主角淚流的眼角都吝於與觀者分享。於是,只能從第三人的言詞、作業簿上的「反應」,來猜想主角的心情與感受。

但這樣的手法反把觀者的情緒壓抑到一種程度,然後再逼你自然釋放。

它告訴你-這不就是真實人生嗎?面對生離死別、不如人意之事,我們何嘗都能目睹事件的經過、發生?何嘗都是大悲大喜的痛快一場?

於是,電影拍得比生活更像生活。

喜歡張式作品,是喜歡它的自然、不做作。拿「美麗時光」來講好了,電影中的對白、表情、互動、甚至是細微的「小物品」,都那麼地貼近生活(特別是底層生活)。

「暑假作業」亦同。許多場景、對話淡淡的,沒有什麼起伏,但卻很震撼;這不是一般電影透過運鏡、「設計」得出來的。

映後座談,電影團隊分享拍攝過程,這才知,片中的「自然」,是必須靠拍攝過程的「自然」來達成。例如,「大雄」初到班上的生澀,拍攝時,就真的要先刻意隔離「大雄」與其他孩子接觸;又好比,片中法國學校校長取消來台,孩子在拍攝前也都不知情;連颱風都真的是數個真實颱風到訪的「記錄」;更別說許多對白都是小小演員自由發揮、創造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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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三:未完成的作業

有趣的是,張的電影總愛放進一些「動物」當隱喻。「美麗時光」有魚與獨角獸、「蝴蝶」有蝴蝶、「暑假作業」不論上山或下山都有孔雀與山羊。

特別喜歡孔雀這個符號。孔雀開屏的瞬間美麗,意謂著人生的「無常」。人生美好短暫似煙火,正如屈尺的一場颱風,吹亂了主角們的生活、生離死別,也吹出了「大雄」對孤獨的體悟。

一個夏天的「屈尺」暑假生活,大雄帶著無聊上山,卻帶著一堆成長的矛盾、複雜下山。暑假過了,人生的作業卻還沒「寫」完。

(本片入圍2013年金馬獎最佳新演員、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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